恩比柿

「學長，休比奈燉了鱸魚湯，等等我拿過去一起吃吧。」

陳浩男一關上廁所門，逐漸清晰的阿德影像，隨即浮現在水杯表面。

休比奈？那女生的名字嗎？是說要拿湯來這種事用電話打來說一聲應該就可以了吧。

「今天的會客時間結束了。」

「這樣呀。」阿德流露出失望的語氣。

…有必要這麼沮喪嗎。

「對了，學長！」

「什麼事？」

「你上次不是用符紙照片將妖物成功吸進手機裡嗎？」

「嗯。」

「我後來也試著想要這麼做，怎麼說，因為很方便嘛~」

「嗯。」

「結果，完全失敗了。」

隨著一陣呵呵傻笑，陳浩男腦中頓時浮現阿德施法失敗被妖物緊緊纏繞的畫面。

「老師說，那種亂七八糟的方式，也只有學長才能成功。」

…等等。

「他還說，要找個時間，跟你好好聚一聚。」

完全沒發現自己不小心將學長情報出賣的阿德，天真續道。

「…你把那天的事，跟老師說了嗎？」

面對少根筋的學弟，陳浩男心中不禁感到有些無力。

「咦？什麼？學長，不好意思，樓上浴室好像在漏水，有時候會有點收訊不良﹍阿！！」

阿德好像想起什麼似，突然壓低聲響，朝陳浩男神秘兮兮道：

「學長，我差點忘了，等等我會再打一通電話問你要不要喝湯，可不可以麻煩你…」

嘣！突如其來的聲響自水杯裡傳來，強大聲波使得平靜水面頓時擾動起來，從突然變得很吵很大聲地雜訊間，隱約可以聽見熟悉的女聲，用兇巴巴的語氣說道：

『…就想…廁…怎會進來…麼久…湯…給病人吃…貪…連給病人…都要偷…』

最後，沙沙聲還伴隨著沖馬桶的聲響。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不過，這畫面連接位置好像是…這杯水到底還要不要喝呀！？

陳浩男神色複染地，將水杯裡的水倒進洗手台。

走出廁所，拿一只新塑膠杯倒水，讓母親喝下後，陳浩男自衣櫃裡取出兩顆枕頭。

「跟朋友聊天呀？」母親朝陳浩男問道。

「嗯。」

「如果累了要早點休息。」

「媽才是，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一定要說出來呀！」陳浩男在母親背後墊上枕頭，待她半坐起後打開電視。

「太好了，看見你現在的表情。」母親明顯鬆了一口氣。

「不用擔心，我很好。」陳浩男道。

「擔心死囉，你一直都不是個任性的孩子，平時太會忍耐，我真得很擔心，心頭結球沒法宣洩，總有一天會一口氣就爆發出來。」母親如以往般碎碎念聲響，讓人倍感安心。

放心吧，媽，我很好。

我會一直陪伴在妳身邊的。

＊          ＊           ＊

將擺放在客廳的紙箱稍微挪至神桌旁邊。

許久不見的沙發，令陳浩男心情頓時放鬆不少。

工作交接已經至一段落，心頭重擔少一半，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接下來這半年，除了照顧母親外，他還能做些什麼。

也許來賣麻油雞吧，家裡一樓就是店舖，不需要額外房租，供應商、老顧客人脈什麼的，賣了幾十年應該有，不管怎麼樣，至少是個收入來源，自己當老闆，時間也有彈性，如果有需要，隨時都可以照料到母親。

花幾天思考的他，作出結論。

兩星期後，『陳記麻油雞』重新開張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