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比柿

最近狂聽演講，聽陳樂融談權力&欲望，「你看那些大公司、大老闆，DM上面寫得漂亮，什麼公司願景，企業目標，事實上很多都是公關公司幫忙想的，真要知道那企業到底是不是真像他所說那樣，還是得進公司後才知道。」很多企業其實都是這樣的，不栽培人才，只願意挖角；也因為如此，更顯出願意種樹、撒種子人的可貴。

<紅玉米>是我最喜歡的新詩之一，很開心可以聽見詩人朗誦自己的作品。

看到「年輕的時候…」那句，真得非常非常心有戚戚焉。 (茶)

文摘：

＊我在副刊上下的功夫，比我在詩方面下的功夫還大，我就是要做一個犧牲者，做一個文學的傳道人。

＊一個好的編輯，不能只是做一個採花人，要種花。我不太看得上《皇X》這個雜誌做的事，《皇X》全部都是採花…他都是採花嘛，不種花。我們覺得種花比採花有意義。

＊我們做這樣工作的人，就是有一個心理準備，不要說：「要感恩圖報」越是大人才，他是越容易忘掉最初支持他的人，離家的孩子可能是成就最高的…我們願意做那個躲在牆角裡擦眼淚的人，這是合理的。紀德有一句話說：「推開母親乳房的孩子，不是忘恩的，就是他長大了，他不要吃奶，他走了。」

＊我不願意看我的照片，我看了心裡難過，因為我太太去年過世了，我看了她就…

＊國家元首這麼偉大，你寫這麼壞的詩，你汙辱了詩人也汙辱了元首，兩敗俱傷阿。

＊年輕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必要，那個董事長過來，我需不需要說「董事長好」？沒有必要；到了中年以後什麼都有必要了，有妥協了，一切都是就認了…從前我們在寫詩的時候…總覺得一個詩人買愛國獎劵，丟人哪，現在一桌人都在談這麼馬票阿，談這個錢放在那裡，所以都投降了。

＊神魔都並存的，是沒辦法，這就是世界。我們拿它沒輒，它拿我們也沒輒，這就是人生。

＊中年有中年的詩，老年有老年的詩，你不覺得一個老太太，如果穿小女生的衣服很難看嗎？所以每一個階段、每一個年齡，都有他的美，有一些老太太，衣領整潔，非常美的阿，老太太，很美阿，也有她的美。

附錄：

<紅玉米>

宣統那年的風吹著
吹著那串紅玉米

它就在屋檐下
挂著
好像整個北方
整個北方的憂鬱
都挂在那兒

猶似一些逃學的下午
雪使私塾先生的戒尺冷了
表姊的驢兒就拴在桑樹下面

猶似嗩吶吹起
道士們喃喃著
祖父的亡靈到京城去還沒有回來

猶似叫哥哥的葫蘆兒藏在棉袍裏
一點點淒涼，一點點溫暖
以及銅環滾過崗子
遙見外婆家的蕎麥田
便哭了

就是那種紅玉米
挂著，久久地
在屋檐底下
宣統那年的風吹著

你們永不懂得
那樣的紅玉米
它挂在那兒的姿態
和它的顏色
我底南方出生的女兒也不懂得
凡爾哈侖也不懂得

猶似現在
我已老邁
在記憶的屋檐下
紅玉米挂著
一九五八年的風吹著
紅玉米挂著

＊ 台灣文學作家介紹

＊ 瘂弦朗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