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黑龍撐起身體,一眼便望見男人站離他不到數尺,正抓著一團綠糊糊的東西,朝他翅膀抹去。
「你幹什麼!?」黑龍瞬間尖叫起來,用力揮動翅膀,企圖將男人趕離他身旁。
就算他還小,畢竟還是一條龍,男人被他強而有力的力道給打飛出去,在沙裡翻滾幾圈,卻沒有生氣,拍拍身上沙塵,從地面坐起,朝黑龍安撫道:「好龍,乖龍,幫你上上藥好嗎?」
男人將綠糊糊的玩意,朝自己手背抹上一些,表示他沒有惡意,只想幫忙。
黑龍警戒地發出低吼,表示如果男人不想斷隻胳膊,或是少條手臂,最好離他遠一點。
男人瞧見他一臉緊繃神色,也沒多做堅持,將滿手綠糊刮進一只皮袋裡束緊,便開始清理起昨晚枯枝燃燒後的灰燼。
黑龍又朝男人瞪視一會,朝後退了幾步,確定安全距離後,將一邊翅膀張起,朝被黏得綠糊糊的傷口處嗅了嗅,好吧,他的承認,那味道確實不難聞,甚至跟母親教導過他的野外藥草味,有一點點點神似,抽痛感也確實減輕不少。
於是,再一天清晨,當男人趁黑龍假寢,躡手躡腳黏呼呼地敷上他傷口時,他也就寬宏大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在黑龍默許下,男人開始在每天清晨,為他的翅膀上藥。
隨後,他會跳進自己挖的沙坑,將身體半遮掩起來,躲過午後沙漠烈陽,在趁傍晚到天黑時刻,朝卡米爾龍群居住的方向前進-原本他是想往麥爾加市集的方向走,但是臨時夥伴顯然不滿意他原本的決定-就這樣,一人一龍在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默契下,開始實施橫越沙漠的壯舉。
當然,如果讓黑龍知道男人用壯舉形容他們的旅程,是會感到相當斥之以鼻的。
男人原為皇家軍後備實習生,因不喜士兵們攻陷一處,隨即燒殺擄掠的惡習,趁一次潰敗逃離軍團,跟隨行者學醫,過著四處遊居的生活。
後來他與師傅受病患牽連,被舉報私藏通緝犯,收押時,連帶查出逃軍紀錄。
帶頭軍官感念曾受過他與師傅的照顧,硬是將他的死刑竄改成流放,這便是他出現在這裡的緣由。
他被軍隊的特約商隊刻意放逐沙漠中央,幾天後,巧遇渾身是沙,看起來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的黑龍。
他曾聽病患說過龍的事,知道龍除了智商很高外,還能夠與其他種族進行合體,合體期間,無論是體魄、力量都會獲得相當程度的提升。
思考合體後的逃生機率,順口向龍拋出是否願意與他合體的問句,話一出口,他為自己的魯莽啞然一笑。
敢情被毒辣烈陽曬昏頭,他居然開始跟一隻龍說話了。
一夜思考,男人決定先將受傷的龍醫好,嘗試馴服,如果能乘在他身上離開那便最好,如果不行,至少也能依據他離開方向,判斷一些資訊。
這方法看起來似乎又笨又保守,但他師傅曾經告訴過他,最保守的方法通常也是最有效的。
這幾天日子看似平靜,男人卻暗自著急。
乾糧將盡,食用水早在前天宣告用罄,預計抵達的綠洲,總是近在眼前,走起來卻遙遙無期,塗抹傷口的藥草泥沒了,黑龍的傷起碼還得一個星期才能完全痊癒。
沒有水源,沒有活路。
男人擔憂不已,也許自己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
黑龍心底也有盤算,男人分給他的肉乾條,根本不夠填飽肚子的萬分之一,每天每天他都在飢餓難耐中醒來,乾脆把那男人吃掉算了,有時候,黑龍也會產生這樣想法。
但他可是條聰明的黑龍,知道怎麼樣自己才能獲得最多利益。
「等翅膀好得差不多,再把他吃了,吃飽愉快地回家吧。」黑龍在心中爽快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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