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批評創作很假,但其實創作應該要很真,千篇萬幅,講得其實就兩個字-人性。
人生有許多點點滴滴,短期間看不出有什麼意義,或者乍看之下莫名其妙,無所追尋。創作迷人的地方之一,就在於時間與空間的彈性,片段的、細碎的,匯聚成流,你的視角、他的觀點,互相理解,從五歲到六十歲、從第一個女朋友到最後一個女朋友,從馬桶壞了到總統大選,從五吋魚缸到蒙古大漠,從一句話到一齣戲,從100字到七十萬五千字,一個人活得再長,算你150歲好了,150歲能親眼看見從黃帝、元明清到現在的興盛衰敗嗎?
創作可以。
現代人太忙碌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為生存,鬥爭、暗地放箭、裡外一套、虛與尾蛇、表面笑嘻嘻跟你拱手哈腰,誰知道暗地裡放你不下千箭,罵你最勤的敢情也是非他莫屬。世界太雜太亂,雜音嗡嗡,在我們耳內飛行,太煩了,吃都吃不飽,哪裡還能管什麼頭羊跳崖問題,反正要活一起活,要麼一起死,就算走歪了,摔下去前,至少一定也要拉你來相陪。
因為噪音太雜,因為關係太亂,因為蚵仔煎味素加太多,於是我們漸漸無感。
無感霸凌,那我斬斷一隻手給你看,總行吧?無感拋棄,那我用魚鉤把痛苦實體化給你看,總行吧?無感隔離,那老子我親自下海變成蟲給你看,總行吧?無感冷漠,就設定一位旁觀者笑看出車禍的父親為了拯救女兒,奮力鋸著自己腿骨的畫面,將現實中無法代謝的喜怒哀樂,通通拿去做雞精,讓那些人,那些事,排排站,自己說給你聽。
劇情是虛構的,情感是真實的,所以我們會遺憾洪七公的死,為失去能力的棋王鬆一口氣,看魯夫揮拳感到爽快,覺得羅開應該剪雞雞,現實人際關係網複雜糾結,很多話不能說不可說不行說不願說,換個場景,換個人名,轉個彎,就讓人物幫忙說,創作與經驗本是拉扯不清的。
正如余光中先生所說:我寫作是迫不得已,就像打噴嚏,卻憑空噴出了彩霞;又像是咳嗽,不得不咳, 索性咳成了音樂。我寫作,是為了鍊石補天。
對現實憤怒的不滿、未能說出口的感謝、無能為力的遺憾,所以我們創作。
衍生閱讀:
奧威爾<我為什麼要寫作> - 這裡所用「政治」一詞是從它最廣泛的意義上而言的。希望把世界推往一定的方向,幫助別人樹立人們要努力爭取的到底是哪一種社會的想法。再說一遍,沒有一本書是能夠沒有絲毫的政治傾向的。有人認為藝術應該脫離政治,這種意見本身就是一種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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